2017年12月31日 星期日

基督信仰與藝術創作




「基督藝術沒有甚麼特別,它是精彩、健康及
美好的藝術;它與神所賜的藝術結構相配合;
它對現實的看法是愛護、有自由度、美善和真
實的。」


------ 藝術史學家 魯克馬格  



作為基督信徒,宗教信仰「言必稱上帝」,藝術創作「理必踐其道」,故信仰與作品,在自身的存在中,必與上帝相互之間有著密切的關連,藝術家本著歌頌上帝的激情,進而付出個人整體的生命和熱情,全心專事創作,並透過作品的敘述,讓欣賞者傾情於中,期盼在至高精神領域中,與這位真善美的上帝相遇!


上帝的永存,其意義乃表示自存和無限之意,作為「第一推動力」,上帝不需要依賴任何身外的事物而存在,這正是至高的存在,更引證祂是全能的創造者,萬物均來自祂的創造,只有祂的創造才是最根本的。奧古斯丁根據《創世記》的內容,闡釋上帝從虛無中創造出世界萬物之時,也同時創造了時間和空間。


上帝賞賜美麗,受造之物皆可各按被造之特性,彰顯那份屬神的特質與榮美。人更因擁有上帝的形象,具備藝術創作的創造力。藉著信仰,藝術家把自然的觀照、內心的感情、直覺的形相,透過作品,作具體化或抒情化的的表現,當能充份流露出人的尊嚴和美麗。


創造自上帝而來,且是無時無刻的臨在,人處於藝術創作的過程中,祂也同步以掌管的形式介入,以此體現「上帝與我同在」的內在理念。作為宗教信仰對象,上帝在與世界和人類歷史中,必然產生密切的關係:祂是宇宙的創造者、也是歷史中的主宰者、更是美與創造力的源頭,藝術創作必然取材於祂創造的世界裏,祂的創造是「無中生有」,但人的創作卻是基於被造物而來!


若從聖經美學去看,舊約時期重在描述神的顯現,故此,美感與崇拜,著實有非常密切的關係,試看多元的器物:會幕、祭壇、燈臺、惟帳、幕幔、器物和祭司衣著…… 這所有的一切,皆屬手藝精巧的藝術品,乃出自熟練的工藝者的創作。


信徒聚集於會幕或聖殿裏,一同敬拜,所得的美感享受,是融合於整個崇拜經驗之中,上帝將聖靈充滿在人的身上,使人有能力從事各樣藝術設計,透過視覺環境,體驗喜樂的頌讚,並感領上帝的同在!在信仰角度來看,美的存在就是祝福的象徵!


進入新約時代,聖經美學匯聚於耶穌的位格和作為之上,祂成了有形象的人子、代贖的羔羊、、結果的葡萄樹及生命的道路。此時期,教會受命宣揚生命之道,道出神的救贖性,這也是基督創造的權能。


十字架是綜合和涵蓋救贖的象徵,十架得勝,配合永生盼望、新天新地,藝術創作迎向美好的未來,美從衝破黑暗而出,整個創造亦因此而全然歡樂,在西方,喜用新約故事作題材的畫家甚多,當中最著名的當推有「基督新教畫家」之稱的荷蘭藝術大師林布蘭,他從《聖經》中汲取養份,作品不純作教條式的視覺傳達,更表現了對宗教情操深切的體驗!


神學家孔漢思認為:偉大的藝術作品超越「信息的傳遞」。世界是天父的創造,「美」、「創作」與「創造」,均需反映祂的救贖和國度的真實,藉著藝術創作,人活出上帝的形象,透過藝術欣賞,人也揭示了上帝的恩典,總而言之,「美」與「創造力」的準則,必自上帝和祂的旨意而來!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2017年12月10日 星期日

畫從「自然」來




「湖上一回首,青山卷白雲。」



------ 王維



根據《聖經》在《創世記》中的說法:上帝在宇宙還是一片渾沌的時候,創造了萬物,這個「渾沌」的概念,也同樣存在於中國古代傳統之中,先秦思想家莊子正也抱有同一的觀點!



觀乎中外的論述:論及「渾沌」藉神的作為,一分作二,實是異曲同工:在西方,上帝在此時刻,分出晝夜、造天造地,創造宇宙大地、並賦與生命,祂命令在眾水之間要有穹蒼,把水上下分開。在中國,老子《道德經》則說:「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萬物。」認為輕揚者飛騰上升成浩渺長空;凝重者沉積下墜成廣袤大地,天地自此確立。



其實,宇宙及人的起源有著密切的關係;擁「萬物之靈」美譽的人類,自泥土與清水混合,並參照造物主的形象創造而來,更灌注了靈氣與生命,能富於創造精神與能力,恩格斯說:「在它身上自然界達到了自我意識,這就是人。」人從大自然而來,因此,人的創造力與審美活動,必與大自然有著密切的關係!



藝術創作如大自然般,有其發展的規律。美學家丹納在他的《藝術哲學》一書中,將藝術的發展喻作植物生長的規律。看繪畫與文學,即使西方以科學態度去面對自然,而中國美學則重在「以和為美」,不講對抗,即若如此,藝術創作,仍存有初創、興盛及衰敗的發展過程。



自然與人皆有生命力,彼此有著密切的關係,人可看作自然的一部份,甚或把自然作人格化的處理。中國山水畫,著重寫胸中丘壑,王維在《山水論》中,把山嶺間的關係比擬成一種人際關係,又把山比作人,「山藉樹而為衣,樹藉山而為骨。」這是將藝術對象生命化的行動。



在石濤的畫論中,他更進一步地賦與自然以人情個性,同時更賦與自然以倫理品格,他認為:「此山受天之任而任……是以仁者不遷於仁而樂山也。」因為山水之間,若乏了如人一般的情意倫理關係,宇宙也就不再有生命的秩序了!「萬物有靈」的宇宙生命意識,實為人生真誠的信仰,也是繪畫生機蓬勃的根源。



被稱譽為「詩書畫三絕」的「詩佛」王維,除了詩書了得,畫作也具崇高的地位:不單是水墨山水的開山鼻祖;也是文人畫的開創者。他一生淡泊名利,順乎自然:寄情山水,彈琴賦詩、修道念佛、作畫自娛,反璞歸真、回返自然。



道家的美學觀,如莊子所說:「樸素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。」教人作畫去掉五色,代之以墨。王維也說:「夫畫道之中,水墨為最上。」又認為:「肇自然之性,成造化之功。」他用黑白去表現山水最深的層次:筆墨婉麗、氣韻高清,無拘無束地運用黑白兩色,表現了五顏六色的斑爛天地!



在當時世俗社會中,儘管水墨山水畫,不及青綠山水畫般討好;文人畫的畫作,也不如宮廷派作品般成為主流,但歷史卻証明了文人畫的價值,它沿著不求形似的方向前進,以筆情墨趣去主導作品的形式與內容,將生命要素與自然氣度,對應藝術要素,把作者對形象的情感,發抒為崇高的意境,也呈現了抒情的藝術境界。



「外師造化,中得心源。」畫家以大自然為師,再結合內心的感悟,創作出偉大的作品,正是畫自「自然」而來的最佳引證,也大大彰顯了創造者的榮美!